苏溪:“要不我收起来吧!你这玉佩挺贵重,若是弄丢了,多可惜呀!”陆江背靠在红木梳妆柜上,和苏溪面对面站着。夕阳从窗口斜着照进来,照在陆江高高束起的玉冠上。他背对着阳光,根根分明的眼睫毛遮住了眸底的情绪,苏溪猜不透他在想什么。他微微侧头,修长的手指抚过桌面上的玉佩,沈惜公子的玉佩。“他的玉佩也贵重,你戴了许久。”那能是一回事么?沈惜公子,好歹有个名声,苏溪戴着多少能显摆显摆,若是遇上像陆江这样的“沈惜公子的仰慕者”,指不定她还能顺道捡些便宜呢!当初,陆江不就是发现她身上沈惜公子的玉佩,给她免了一百两么?陆江的玉佩除了贵重额,还有其他的优点么?苏溪琢磨着,该怎样解释才能不伤陆江的自尊呢?她尚未开口,头顶传来陆江清冷的声线。他的声音极淡、极轻,不认真听很容易错过。似乎他犹豫了很久,才决定说出口。“这是我娘留给我的。”陆江说这句话的时候,没有看她,而是看向角落里挂着的挑灯。挑灯是半透明的黄色,灯罩上绣着浅浅的云纹。天还没黑,没有燃烛,隐隐能看到挑灯里面黄色的灯芯。苏溪的眼被这灯芯刺得一痛。陆江同她一样,阿娘早逝。既是他娘留给他的,定然异常珍贵,且有非同寻常的意义。苏溪忽然觉得自个刚才的话,有些混蛋。陆江转过头。夕阳略过他的脸,照在梳妆柜后面的墙面上。墙面用八扇屏风装点,一左一右是镂空的红木屏风,中间的六扇是江南的刺绣,绣着江南的风土人情。他伸出右手。右手腕上缠着苏溪送给他的红绳。“我敢戴。”苏溪拽紧了小手。人家一个大男人都不计较这么女i性i化的物品,她又计较一块男子玉佩干什么?苏溪将陆江的玉佩仔细地系在腰间,检查过后,确定不会掉下来。她看向陆江,郑重地承诺:“放心,我日日都戴着,保证不弄丢!”陆江把手握成拳头,放在鼻下咳了一声,眼尾有藏不住的笑意。苏溪往前一步,踩在夕阳的余晖里。余晖透过挑灯照在地板的毯子上,落下一个椭圆形的阴影。苏溪的足尖点在阴影里。她踮着脚,双手负在身后,仰望陆江。“咱俩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我的秘密就是你的秘密。你要保密哦!”苏溪说的是她是沈惜公子“代笔”这件事。陆江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眼睑轻掀,看向她红润的双唇。“你还欠我一颗糖。”苏溪想起那日从五棱山回来,她吃了他半颗糖。过了这么久,他怎么还记得呀!她没好气地指向矮几上的果盘,果盘里零零散散地放着桂花糖、奶糖,还有其他口味的糖果。“我不是还给你了么?这么多,你一时半会吃不完呢!”陆江的右手撑在身后的梳妆柜上。他身子前倾,粗粝的指腹抚过她柔软的唇瓣。“我只要桂花味的奶糖。”苏溪秀眉微拧,却只是一瞬。她从果盘里拿了一颗桂花糖和奶糖,快速地吃过桂花糖以后,把甜甜的奶糖放入口中。轻抿了一小会儿,她用舌尖抵着糖果,寻思着该怎样给他会比较合适?面前的光线却暗了。陆江俯身,低头含住她口中的糖果。少年郎如山的眉和斜挑的眼尾近在咫尺。那长而翘的眼睫毛如鸦羽般浮动,琉璃色的眸底是瞪大双眼的自己。他高i挺的鼻尖挨着她的鼻尖、唇瓣贴着她的唇瓣。只属于他的淡淡的竹叶香四溢,肆无忌惮地纠缠她的呼吸。一颗糖,两人分别咬着一半。苏溪微怔,牙齿一松,糖果被陆江卷走。陆江离开的时候,额角的鬓发落下,暧i昧地扫过她发烫的脸颊,留下一丝丝旖i旎的余香。“送我一幅画。”陆江含着糖果站在光影里,声音是少有的欢愉。“哦,好。”苏溪木讷地应下。她将垂下的发丝拢至耳后,绕过梳妆柜,将笔墨纸砚平铺在窗边的书桌上。待到她磨过砚、手中的笔已经沾过墨汁,她才从刚刚的旖i旎中回过神。她为何如此轻易就答应陆江了呀!然,答应的事哪能反悔?苏溪:“你想要我画什么?”苏溪问陆江可否有大致的想法,比如是山水画还是贺寿图、是林间小屋还是百鸟朝凤。陆江却笑了,说苏溪画什么他就要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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